第3章
楼书房的情景在镜面折射中扭曲成达利风格的画面：江屿扯开银灰色领带，喉结在顶灯下滚动如困兽。
他抓起桌上的棕色药瓶，白色药片洒落在建筑图纸的曲面结构模型上。
手机屏幕在昏暗书房里明明灭灭，温念读出他反复删除又输入的信息：“滨江美术馆承重墙数据异常。”
窗外的霓虹给他的侧脸镀上冷色调，那道眼尾的疤像未愈合的伤口。
后半夜暴雨突至。
温念赤脚踩过吱呀作响的木楼梯，珐琅壶在厨房咕嘟咕嘟冒着热气。
杭白菊混着决明子的苦香漫过门缝时，她听见书房传来压抑的咳嗽。
“江先生？”
她叩响雕花木门，声音被雷鸣削去大半。
门轴转动的刹那，江屿迅速用硫酸纸盖住图纸，但温念还是瞥见了那个用红笔圈出的日期——2000年5月12日，正是林曼声失踪的第二天。
瓷杯在她掌心发烫：“看您晚上没吃饭。”
茶汤在骨瓷杯里漾出涟漪，江屿的瞳孔突然收缩——她斟茶时翘起的小拇指，与母亲如出一辙。
闪电劈开夜幕的瞬间，阁楼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。
江屿撞开房门时，温念正蹲在《望春》油画前，鹿皮擦拭布停驻在珍珠耳环的位置。
画框边缘有道新鲜的划痕，露出内层檀木的纹路。
“我说过不准碰这幅画。”
他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。
温念的丝质睡袍滑下肩头，锁骨处的朱砂痣与画中少女重叠。
她举起擦拭布上泛蓝的污渍：“有人在试图清洗这幅画，就在最近三个月。”
江屿的腕表表盘映出两人交错的倒影。
温念的呼吸扫过他滚动的喉结：“您书房里的《营造法式》缺了第137页，那页讲的是密室构造。”
她指尖划过画框边缘，“而这里，藏着六道鲁班锁。”
暴雨砸在广玉兰叶片上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。
江屿钳住她手腕按在画框上，檀木的凉意渗进她肌肤：“温小姐，好奇心会害死猫。”
警报声就在这时刺破雨幕。
温念趁机抽身，刺绣拖鞋踢翻了颜料箱。
钴蓝与赭石在柚木地板上流淌成星空的模样，她耳后的茉莉香混着松节油气息，在江屿的西装领口织成无形的网。
次晨放晴时，温念在信箱里发现牛皮纸信封。
没有邮戳，只有用报纸剪贴拼成的“林曼声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