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踉跄后退，衣袖却被泉水紧紧缠住——哪里是清泉，分明是无数蠕动的透明丝线。

“这乃是尸蚕茧衣！”

林小满的残魂在琵琶上闪烁，“快用火折子！”

但话音未落，丝线已紧紧勒住脖颈，冰凉的触感中混杂着细碎的苗语咒语。

丝线突然收紧，将我拖入泉眼。

水底竟然矗立着一座明代的绣楼，飞檐下挂满了青铜的蛛网。

推开腐朽的木门，七具水晶棺以北斗形状排列，每具棺中躺着一个穿着不同朝代嫁衣的“我”。

最后一具棺椁半开，棺内铺着一张未完成的《百鬼夜行图》，空白处用血书写着我的生辰。

林小满的残魂突然凝实，她透明的手指插入自己的胸膛，拉出一团跳动的金线：“这是当年换命时……藏在你胎记里的……”金线触碰到绣品，夜行图上的恶鬼突然转头，獠牙间叼着半枚带血的顶针。

绣楼的梁柱传来机括声，三百个绣娘木偶从天而降。

她们手中的银针泛着青光，线轴上缠着的是还在跳动的血管。

我躲过飞针，后背撞上织机，发现经轴上绷着一张完整的人皮——上面用金线绣着林小满的生平，落款竟是崇祯九年的日期。

“小心！”

林小满的残魂扑来，透明的手掌被木偶的银针钉在织机上。

她痛苦地扭曲，凤凰纹身突然离体飞出，化作火凤烧穿了楼板。

坠入下层时，腐臭味令人窒息。

地室中央是一口青铜古井，井沿刻满蠕动的苗文。

我探头下望，井水突然映出母亲年轻时的倒影——她正将银针刺入女婴的囟门，那孩子背上的凤凰纹身与林小满的一模一样。

井底传来铁链挣动的声音，九条青铜锁链破水而出，末端拴着一具元代女尸。

她腐烂的嫁衣上金线游走，正自动修补成《饲魂经》的纹样。

我想后退，女尸突然抬头，眼眶里爬出的白玉蜘蛛吐出一张血蚕织就的婚书。

婚书上的朱砂突然活过来，在空中凝成母亲的模样。

“青禾，仪式该完成了。”

她指尖轻点，我腕间的胎记突然裂开，金线喷涌而出，与女尸身上的绣线相连。

林小满的残魂在蚕丝中挣扎：“刺她的膻中……”话音未落，女尸的银针已刺入我的锁骨。

剧痛中，无数记忆碎片涌入——万历三十七年雨夜，我与林小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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