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
1998-0617，记忆重置次数319”。
罐中胚胎的右耳后，月牙形胎记正在缓慢蠕动。
突然有双手从镜中伸出，将我拽入花田。
腐殖土的气味灌满鼻腔，我听见此起彼伏的啼哭从地底传来。
女人的高跟鞋踩断花茎，汁液溅在我脸上竟是温热的血。
“你以为苏澈在守护你？”
她踢开某个玻璃罐，胚胎在营养液里蜷缩成团，“他不过是上个轮回的失败品。”
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我脖颈，“而你现在这具身体，本该在三天前林星坠楼时就报废的。”
茉莉花突然集体转向月亮，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无数记忆碎片。
我看见不同年龄的“苏澈”重复着相同场景：有时他是医生，有时是哥哥，有时是警察。
而每个轮回的终点，都是6月17日天台上坠落的身影。
“想知道第一次轮回的故事吗？”
女人摘下一朵茉莉别在我鬓角，花香突然变得刺鼻，“1998年那天，真正坠下摩天轮的...”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打断。
花田尽头，浑身是血的苏澈举着冒烟的左轮手枪。
他的金丝眼镜只剩单边镜片，白大褂上溅满泥浆与血渍。
“别听她的，小月！”
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，“这些茉莉都是用...”子弹贯穿他胸膛的瞬间，我看到开枪的竟是举着猎枪的另一个我。
镜面开始崩裂，茉莉花田在月光下燃烧。
女人大笑着点燃汽油桶，火舌舔舐着无数玻璃罐。
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，我听见此起彼伏的婴啼汇成一句话：“欢迎来到第320次6月17日。”
我在尖锐的婴啼声中惊醒，后颈条形码在月光下隐隐发烫。
消毒水味混着茉莉香萦绕在鼻尖，眼前的金属舱门缓缓打开，露出镶满电子屏的环形实验室。
无数监控画面里，不同年龄的“我”正在重复着三百二十次轮回的经典场景：银杏树下的发卡、天台上坠落的身影、汽油桶旁扭曲的火焰...“实验体X-320号终于醒了。”
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对着我，香云纱旗袍下摆露出机械义肢的冷光，“这次轮回提前了17分28秒，看来情感变量确实会影响锚点稳定性。”
我挣扎着扯掉手臂上的输液管，淡蓝色液体在地面汇成月牙形状。
玻璃舱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