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私语。

驾车的中年男人腥红的眼睛迸射疯狂的目光，长满利齿的血盆大口露出了狞笑——车轮碾压而过，最狂烈的飓风也不过如斯，摧折一切，扫尽万物。

只剩躯壳的胡宏林，列队送葬的胡宏林，坐在棺木中经历腐朽的胡宏林，黑白相片里惊恐万状的胡宏林，统统消失于公交车飞驰的那个刹那。

“滴答——滴答——”邹城蜷缩在桌子底下，滴水声一响，他就一阵心惊肉跳。

再狭小的空间都救不了他，调度室里的血手印还在不断堆叠。

他深觉正被数不清的看不见的鬼魂所包围，只有自己无所遁形。

事到如今，他只能指望有人能够现身拯救他于水深火热的恐怖事件中。

“走开呀！

我、我不怕你们。

走开！”

他带着哭腔叫嚷着违心的话。

听筒里已无声息，只有滴水声还在嘲笑他的软弱畏缩。

谁换作他，谁能不怕。

邹城恨不得把自己蜷成一团，往哪看都是血糊糊的印迹，他的视线简直无处安放，闪躲间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工牌。

就在他的目光接触工牌之际，门窗紧闭的室内平地掀起冷风，无形中拨开盘在工牌上的红色挂绳，露出头班车司机的名牌。

＊６６６车队，胡宏林。

他的双眼骤然睁大，惊诧地瞪着上面的名字。

他一直以为是刚送走的司机遗落了名牌，没想会是他在车队首次值夜班碰到的那个。

他不会记错的。

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胡宏林。

那个人，已经死了。

胡宏林死了。

死于雾中快行误闯红灯之后，死于撞人脱逃慌不择路之时。

他自负的没有在浓雾中减速，相反，为了尽快结束那趟令他不快的车程而贸然提速。

他确实出了车祸，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一人一狗，当时的他也好像中邪，只想逃离现场。

车上分明还有三个乘客，他照样调头开走。

那是一家三口，一起上的车，没开多久就起了口角，直到他被吵得心烦意乱大声喝止，老夫妻的儿子就独自坐到了前排。

中年男人想要制止他逃逸，不惜逼迫他停车。

相持中，公交车站偏离机动车道，失控的车身迅猛地冲撞上一堵高墙。

车毁人亡，殃及无辜。

一幕幕追悔莫及的场景在胡宏林的意识深处上演。

他相信的不是自己而是侥幸，他逃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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