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。”
我低头猛喝酸梅汤，冰块硌得牙疼。
徐晓晓说得对，周然就是个活体时间悖论。
十年前他消失得像是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，连班主任都说不清转学去向，现在却带着我青春期的所有谜团，完好无损地坐在沸腾的火锅蒸汽里。
手机突然弹出特别关注微博，配图是周然去年在卢浮宫临摹《蒙娜丽莎》的侧影。
评论第一条热评写着：“周画家右手永远戴着手套，有人说是烧伤，有人说是行为艺术——手怎么了？”
等我反应过来时，已经拽住他欲缩回的右手。
皮质手套温凉的触感让我想起毕业那天暴雨，我蹲在空教室拼那幅被他撕碎的银杏画，而他站在走廊尽头，手套沾着雨水和颜料。
整个包厢突然死寂。
周然的手腕在我掌心轻颤，像被捏住翅膀的知了。
我隔着皮革摸到凹凸不平的疤痕走向，忽然想起福利院窗台上那个和他拥抱的少女。
她脖颈有块蝶形胎记，和周然锁骨的伤痕如出一辙。
“周然！”
门口传来带笑的女声，“抱歉来晚了，路上遇到学生家长……”穿米色针织裙的姑娘气喘吁吁出现时，我差点捏碎玻璃杯。
她锁骨上的蝴蝶振翅欲飞，无名指银戒与周然的纠缠成双生藤蔓。
火锅辣油溅到手背的瞬间，周然突然反握住我的手。
他眼底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潮汐，而十七岁那场大雨在此刻倾盆而下。
2所有人都说高一（3）班新来的转学生是哑巴。
他转学三天弄哭过英语课代表（因为拒绝对话）、气炸过物理老师（在黑板写满诡异符号），甚至在校报匿名投票中全票当选“最想被外星人抓走的冰山怪胎”。
但此刻，周然正用铅笔戳着我画烂的石膏像，说出转学以来的第一句话：“像凶案现场。”
2013年9月12日，我攥着炭笔的手抖得像帕金森晚期。
后排男生爆发出哄笑：“苏晚晚的维纳斯被杀人诛心了啊！”
汗珠顺着脊梁骨滚进校服领口，我看见周然校服后领的墨渍。
那是今早他翻墙时被我撞见，慌乱中甩上去的——教导主任的咆哮犹在耳边：“那个转学生！
墙头银杏叶粘满裤腿那个！
给我下来！”
“加片银杏叶，”周然突然抽走我的画纸，“就像了。”
他的铅笔像解剖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