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捻住我鬓角一缕碎发,阴柔的嗓音裹着薄荷香喷在耳后:“你爹当年比你讨喜多了,你怎么一点也没继承他爽朗的性格?我记得他在行军打仗的时候,也喜欢在瞭望塔瞭望,不过他瞭望的是北方的狼烟。”银针寒光一闪,我鬓边的发丝齐根而断,“他说每缕烟尘都是汉家儿郎的魂。”
我恨恨地踢了脚药匣,药匣在青砖上迸开,十二瓶不同种类的毒药滚落脚边。颜逸宦弯腰拾起个青瓷瓶,袖口滑落的手腕上缠着褪色的红绳,绳结样式竟与父亲战甲上的护身符一模一样。
“记得咱们那次收服黑风寨的时候,我进寨劝那边寨主起义,反被那黑风寨团团围住,想要我做那黑风寨的共享夫人?!”
“呵,是你爹单骑闯营,给我杀出了一条出路。”他摩挲着瓷瓶上的裂痕,忽然吃吃笑起来,“那莽夫说太监的命也是命,真是蠢得令人心疼。”
我胃里翻起酸水,又一次踹翻药匣厉喝:“闭嘴!”
“这就受不住了?”颜逸宦翘着兰花指抹去溅到裙裾的药汁,“这红绳还是你爹给我系的嘞……”
瓦当突然崩裂,我挥出的拳头砸在他耳畔三寸。宦官纹丝未动,发髻间却簌簌落下三根银针,钉入砖缝的嗡鸣声惊飞了栖鸟。
“再敢编排我爹,下次钉的就是你眼珠子!”
“还有,黑风寨那一次老头子是想看看戏来着,是因为我在身旁,他不想让你们的龌龊污了我的眼睛!”
12
惊蛰那日,春雷劈开了望北营的演武场。
我正与二十斤的石锁较劲,忽听观武台爆出喝彩。汗湿的视野里,一袭月白箭袖的少年挽着银弓跃上擂台,箭翎扫过处,十八个铜钱应声而落。
“谭教习又破纪录了!”新入营的女学员们挤作一团,身上熏的花香呛得人喷嚏连连。
那叫谭帅的官二代反手将银弓抛给侍从,桃花眼斜斜扫过人群:“今日彩头归楚姑娘。”他指尖转着枚鎏金铜钱,不偏不倚落进我汗津津的衣领,“毕竟能徒手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