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轻轻点头，看着伯父转身和他的亲卫下楼。

城外平原上的风卷过来，你隐约听见了楼下天街有人在呜咽。所有人都面如死灰，所有人都骨瘦嶙峋，所有人都绝望麻木到好像冬夜草原上在风雪中茫然的羊。

伯父说，你的父亲是因战争而死，而楼下的这些人，又是因为战争才沦落至此。你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，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你的认知，今天以前，你只是一个惯会在晴日草原放羊的少年。

你感觉自己仿佛置身荒原，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孤寂惶恐。

但是，你忽然在灰白中瞥到了一抹彩色，于是有些诧异地定睛看过去。

是一个女孩。

她一袭青色的宫装，站在潦草搭建的茅草棚下，用手里长柄的木瓢在盛满了稀粥的大锅里舀上一勺，然后缓缓倾倒在乞民手上的碗里。

他们之间搁着栅栏，这本是防止流民与这些贵人太过靠近，所以仓促立起来的，但女孩似乎嫌这栅栏碍事，反而上身前倾越过了栅栏，只为将木瓢里的粥更稳妥地倒进流民的碗里。

你一时间愣住了。

其他妇孺女子，只当施粥是自己丈夫父辈塞给自己的荒唐任务，心里又本就厌弃这些臭烘烘的流民，因此施粥只远远地隔着一排栅栏，甚至连栅栏都不愿靠近，只用长柄的木瓢转递些稀粥了事，木瓢刚送到流民跟前就急着抽回，好像停留久了会有什么脏病顺着木瓢爬到自己身上一样，举止轻佻，无端泼洒了不少米粥，全然没体现什么所谓的慈悲，只有上位者的惺惺作态。

唯独那个女孩，是真切在诚心地做善事，醒目得像是灰白画卷上的一抹彩色。

你忽然从那种孤寂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。

“那是什么人？”

你转身问身后的侍卫。

侍卫略微一愣，顺着你手指的方向看过去，稍微瞧了一会儿，然后有些迟疑地回答：“少主，属下不知，但瞧穿着，应是那些南离降臣家中的哪位小姐。我这就下去问问。”

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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