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蹲在洗手间搓尿布，塑料盆沿凝着层暗红色冰霜——原来那不是洗衣粉结块，是渗进水里又冻住的血水。
婴儿监控器突然响起啼哭，陈默冲进儿童房时，看见母亲正用膝盖顶着墙借力。
她抱小宝的姿势，别扭得像拧麻花。变形的手指，在襁褓上勒出深痕。
“不碍事……”
老人把肿胀的脚踝藏进棉裤。
“你爹当年下矿摔断腿还挑粪呢……”
方晴留下的妊娠纹修复霜，在梳妆台上积灰。
陈默挖出一坨，抹在母亲的膝盖上。
膏体混着膏药残留的褐色药渍，在皮肤上晕成诡异的青紫色。
母亲突然哼起安徽小调，那是他儿时发高烧，才会听见的摇篮曲……
：数据里迷雾
方晴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时，咖啡渍正巧盖住柱状图的峰值。
陈默看着被罗勒叶染绿的企划案，想起这沓纸，曾在无数个深夜铺满哺乳枕。
此刻油渍像块丑陋的胎记，趴在“年度增长35%”的关键数据上。
“会议资料全毁了。”
方晴的粉底遮不住眼底乌青。
“总监说这个项目转给Lisa了。”
她的指甲油有些斑驳脱落，食指还粘着没洗净的奶渍。
陈默想起Lisa的朋友圈，昨天刚晒了马尔代夫潜水照，九宫格中间是戴着婚戒的纤纤玉手。
母亲在厨房剁饺子馅的声响，突然刺入耳中。
方晴盯着案板上，随菜刀节奏跳动的手机，手机里的工作群，不断弹出新消息。
“你知道吗”
方晴转动着无名指上的素圈。
“上周我开会时溢乳，乳汁浸湿了衬衫。她们说我身上，有股子馊了的隔夜菜味儿。”
陈默的喉结滚了滚，他看见方晴偷偷收藏的职场套装，挂在衣柜最深处。
防尘袋上印着，百货公司周年庆的日期——正是小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