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才第一次见到他带着外室招摇过市。
那个女子脸上胭脂扑得很艳，笑起来时眼波流转，像极了天蟾舞台后台的那些名伶。
母亲在席间看我的眼神里，既有心疼，又有一丝“早就该料到”的无奈。
“夫人，”陈府的老管家悄声在我耳边道，“老爷从前就是这样，太太莫要太过在意。”
我抿了一口茶，眼神不经意扫过窗外。
那里有个穿着长衫的身影一闪而过，走路时微微跛着，让我想起了那个雨天。
后来我才知道，那时的顾云飞，已经开始了他的涅槃重生。
第四章 - 命运弄人
日子像一盏漏了油的灯，明灭不定地熬着。
陈世聪的胭脂香渐渐变成了不同女人的香粉味，我也习惯了每晚独守空房。
德裕钱庄门口的牡丹开了又谢，谢了又开，我站在二楼的窗前，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流，心早已麻木。
“夫人，”管家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外，“老爷说今日请了个新的清客，要您也去花厅陪陪。”
我抚平旗袍上的褶皱，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自从嫁入陈家，这些虚与委蛇的应酬已经成了我的日常。
推开花厅的门，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，那熟悉的味道让我恍惚了一瞬。
“这位就是齐先生，”陈世聪难得在家，正与一位背对着门的男子对弈，“听说在江南颇有些名气。”
那人缓缓转过身来，我的心跳骤然停滞。虽然容貌有些改变，眉角添了一道疤痕，但那双眼睛，我此生难忘。是顾云飞，却又不完全是从前的他。
“夫人。”他不卑不亢地施了一礼，声音陌生得让我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