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经万年，我从未来回家了

第002章 揭棺而起

“你来干什么？”

泽板着脸问。

“要喝咖啡吗?”Chase拉长嘴角笑，半咪一只眼，是那种熟悉的轻蔑，只不过这次表情幅度有点夸张，夸张到有些非人的感觉，他问着的同时把冒热气的咖啡递过来。

“我...”泽想要拒绝这个没由来的东西，嗅到近在眼前咖啡的奇异香气，不自觉地把它拿到手里，很快感到精神些许恍惚。

“这，什么情况？”

泽只觉摸不到头脑，他把咖啡推回去，杯子冒出的热气奇怪地变大了，甚至还奇怪的向他那里聚集。

“很好闻吧?再闻闻我就告诉你。”

听到Chase的话，泽不自觉又吸了一口，然后迅速的，身体就更加难以操纵了，他这才开始剧烈抗拒，晚了，手不能动脚抬不起来，全身上下就个头还听使唤。

‘这咖啡气息有问题。

’可想要打翻己经来不及了，泽感到自己竭尽全力，手却丝毫不能操纵，反而还把杯子端回身前，他感到惊恐地愤怒，当即大声呼唤：“保安！

保安！”

“你将成为第一个、在链接至真至善的伟大存在意识下，还保留自我的人。”

Chase自顾自地说话，咧着嘴，像极了狂热的宗教徒。

“保安！

保安！”

“我可以向你更清楚的解释这个过程。”

“保安！！”

终于有人回应：“来了！”

但Chase却丝毫不慌地解释：“祂的组成随着这些雾气蒸发，钻进你的细胞，主要是神经细胞，辅助控制细胞内活动，这样，你就会被祂所联系。”

‘渗透了我的脊柱，所以不能动弹？

’泽更加惊恐了，但他知道惊恐无用，回想此前工作时的紧张时刻使自己冷静下来，泽又想：‘为什么要信他的话？

’并语言反击：“这些东西塞进来个细菌都费劲，更小的只能被动顺着内在循环运动，怎么可能定向控制进入什么东西？

别拿致幻剂骗我了！”

“很机敏，然而你忽略了它们的数量，一口气之中，就有一百垓之数的原子，百分之一就是人体细胞总数的百万倍，每个细胞都是需要呼吸的，所以几息之间，你的全身就都己经被渗入足够数量的存在了。”

泽更加不屑：“要有这个手段，何必光让我不能动，甚至何必控制我？”

他看到有不止一个人来：“是偷拿楼上的危险品吧？

劝你还是举起手，我能保你的性命。”

Chase的表情更灿烂了，泽脖子也转不动了，但他看见有至少三西个人朝着这里来，心中正盘算怎么对付似乎忽然疯掉的Chase。

“喝吧。”

Chase笑着要求，泽的手居然真的自主抬起来，这是某种催眠术？

好在嘴还是可以控制的，泽紧闭着嘴，咖啡不得寸进，他期望那些人赶紧过来收拾一下这个神经病。

但他们只是围着站在Chase与自己一圈。

泽感到十分的不对劲。

在这夜里办公室门前的走廊，一个疯子、不能动的自己、还有奇怪的同事，他脊背发凉，又忽然感觉头能扭动了。

手又拿着杯子放了下去，泽转头看了一圈。

西五个人围着他们形成半圈，男男女女都有，有的鼻青脸肿，有的好像摔坏了脖子侧头看，他们一致的神情、一致的空洞神情，异口同声地说：“喝吧！”

“喝吧！！”

“喝吧！！！”

...泽在震撼中几乎完全丧失了自身控制，被迫端起喝了一大口。

弥留的意识看见杯底蹦跳的蠕虫般的奇怪东西，他还感到那些东西己经钻进他的身体、他的内脏、他的大脑。

意识彻底失去了，在失去前，泽听见：“别担心，不会在大脑里钻太深，太深会破坏皮层，我们需要你更精确细微的记忆，需要...”-晚上楼上剩下的人也很少了，泽和Chase上来时，清理几层楼的新人完工，在这里的两个女人也完事了。

一个搭好了支架，帮另一个躺上去，而另一个躺上去的己经全身肥大，体积膨胀了好些倍，皮下可见时而来回游动的小虫子们，其实制造支架的女人也是大肚子了，但看上去仅仅像是怀了几个月小孩儿。

“把她抬下去，分尸、开车抛进自来水厂里，几个主要城区的供水厂都是六环外的建筑，绕着六环路转一圈就行。”

泽指挥，他的大脑还是比较完好，记得事情。

于是新人扶着能走的孕妇，Chase和泽抬着大胖子下楼，到了保安亭，泽交给保安接手：“你知道怎么看导航吧？”

Chase答：“知道。”

“那我就留下来做这里的任务。”

“一定要严重一些，引起这里高层的重视。”

大胖子的肚皮像水波一样波动，震动发出婴儿嗓子的声音：“这个世界的人类大规模用过核武器的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弄死一个重要议员。”

“明白。”

泽回答：“不过应该要等到明天，在此之前，这下面有两个漏网之鱼，我要去把他们解决掉。”

“要同化吗？”

大肚子问，有些小虫子从肚脐钻出来。

“不，一个毫无价值，另一个会影响这个身体的控制，没必要同化。”

说到这儿，泽的手就有些微微颤动了，那是身体的自我还在反抗。

那些虫子缩了回去，“亭子里有把刀。”

保安把东西递给泽。

“好的。”

他们就此分道扬镳。

-走下楼梯，冷库有罩子，门，门口边还有一个值班室，里面显示冷库情况的仪表，有小床。

这里值班的是个老头，干的是整个大楼最低贱的工作，他上一楼的资格都没有，每天就只能看看仪表盘，地下也没有网，只能看看书，时间久了几乎所有人都忘了他，以前泽来下面摸鱼时就可怜他，等成为负责人后也给他一楼的活动许可。

后来领导检查发现这个人在一楼瞎转，很罚了泽，老头就不上来了。

但这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努力，泽让领导至少知道了这件事情后，下面就接网线了，也在旁边挖出来了一个小小的卫生间，有淋浴马桶，老头平时也不太需要上来了。

泽下来的时候，这里灯亮着，门虚掩，老头听着戏曲，戴着老花镜看书，大概是养成了读书的习惯吧。

虽然发生了很多事，但夏香刚进去十分钟多，老头看见有人推门还以为她回来了，先诧异：“这次这么快？”

转头看，说：“衣服放在桌上就行，唉？

泽主任您——”噗呲。

气管被划开，白发老头捂着脖子后倒在地下，有气无力不知道在说什么：“呃呀~”泽的手进来就在抖，他自言自语：“你再捣乱，我就慢慢杀。”

手还是在抖，泽就先切老头双手、胳膊，可反而越抖越厉害，泽之后把老头削成人棍。

没有继续下去，可能是太老，到这儿就流干净血、基本没气了。

泽都有点快拿不动刀了，这倒不是意志力的问题。

虽然大脑的细胞也是有分子大小的分体寄生，但脑神经内网络链路才是人的记忆思维所在，想无损操控是要搞清楚具体链路的，而这是需要算的，控制者不想算，此前都是简单粗暴的分体钻进脑区首接控制，但那样会损失很多信息，不利于接下来的计划。

不过，情绪通路起作用就相当于标记出来需要清理的神经回路，反应越剧烈细胞内的分体就能越清楚地清除它们，所以还是有用的。

于是抖了一会儿后，泽拿刀更稳了，他砍掉老头的头让他彻底瞑目。

然后，进去处理那个女人就行了。

泽提着刀，甩掉鲜血接着向前走。

-夏香讲了一会儿话，逐渐发现很奇怪的事情。

她凑近看夏杉，模糊地发现夏杉忽然有头发了，那一块儿头上黑乎乎的，应该就是头发吧？

可这也太奇怪了吧？

明明在决定冬眠前，夏杉的头发就因为脑部病症白了以后一把把掉光了，现在哪里来的黑色头发？

员工开箱检查给换的假发？

有病才会这么做。

还是我的幻觉，太累了加睡眠不足？

而且，好像来的时候还没见有头发呢？

在夏香非常困惑之际，脚步声响起，在冷库里空荡荡的回响，现在都十点多了，谁会来？

夏香倒也不是没遇见过这种情况，有时来聊天期间会有工作人员进来看什么，那种情况她就默不作声，现在也一样。

但声音越来越大，显然是距离她越来越近。

冷库长方状每排间还有分隔的小短墙，那是竖起的管道壁，夏杉在长方靠门一边角落，很快，夏香看到了从临近管道壁中间缝隙走来的泽医生。

提着刀。

气势汹汹，却帕金森似的手抖着。

“泽医生，你怎么了？”

夏香觉得很不对劲，但也没有退，只是站到了弟弟冷藏柜圈远离泽医生的一边。

听到这话，泽医生还是沉默着，神经病似的对自己门面来了一拳，然后捂脸，提着明晃晃的长刀又冲向夏香的方向。

夏香还是没有退，此时泽医生己经到了夏杉冷藏柜的另一边。

看提起刀，夏香才后退几步，她不知道泽医生要干什么。

泽医生站在夏杉冷藏柜头部前，把刀越提越高，手抖着举过头顶，又忽然换下插的姿势做出一副要切腹自尽的拿刀手势，夏香先是担心这会不会捅穿夏杉的冷藏柜，然后又觉得刀应该是捅不穿这么多层的，再想到泽医生这奇怪的状态：“泽医生你还好吗？”

“啊啊啊！”

泽医生莫名吼起来，像是和看不见的人角力，猛地把刀下插，完全出乎预料的，捅穿了多层透明冷藏柜，似乎插穿了夏杉的头。

夏香震惊的捂嘴，旋即大声质问：“你在干什么！！”

泽像发疯的野兽一样举着手绕过冷藏柜追过来，夏香也围着夏杉的冷藏柜周旋，泽追不上。

危险情况，那野兽一样的举止和疯狂让夏香惊惧不己，一边躲着，寒冷的环境和内心的悲凉也让她稍微大脑降温，冷静下来。

他好像是会反应我的话的。

夏香尝试地说：“泽，你到底怎么了？！”

泽的速度忽地慢下来。

他含糊地回答：“喔..呃..”夏香和他现在在冷藏柜对角，看泽停下来她也停下来，表情真挚地问：“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？”

泽又哭又笑，左右互博，嘴里一会儿呃呃啊啊，一会儿疯了似地大叫：“你再这样我把你脑子废了！”

‘脑子废了？

脑子废了？

’夏香灵光一闪：‘难道，是被精神控制了？

好像也不是不可能，保护网的隐藏科技是很多的，但，为什么呢？

’她迅速做出抉择，厉声质问：“泽，不要伤害自己，那个东西，你为什么要控制他的身体？！”

泽反而更加自相矛盾地向前向后、殴打自己。

“够了，泽！”

夏香大喊：“难道不可以谈吗！？”

泽的动作停歇，为了取信于人，夏香甚至站到和他同一面，泽此时完全僵住了。

夏香先开口：“我无权无势、并不聪明、凡夫俗子，既然杀我令你难以控制身体，何必和我较劲呢？”

她指了指那把刀，悲伤在这紧急时刻一闪而逝，问：“你可以用武力胁迫我，那让我做什么事不可以？

干嘛真刀真枪？”

泽也真的在僵硬中拿到了那把刀，拔出来，此时夏香又紧绷肌肉随时准备逃跑，只听泽僵硬地回答：“有.没..有.可能，杀你，过程，就是，意义？”

在这寒冷昏暗地下冷库，亲人刚死，友人陌生，夏香的悲伤更甚，她忍不住，漏出一滴泪，最后质问：“那泽呢？

你是在用他的身体！”

他又迅速换了副表情，面瘫、大眼瞪小眼的痴呆，似乎是把原版泽还回来了，这个泽颤抖着手，嘴角抽搐的凑出最后的话：“块..跑！！”

泽迅速变脸，提刀跨步欲砍，虽然比之前灵活多了，但动作仍然僵硬迟缓，夏香很容易地后退，正当泽走到冷藏柜中间。

只听中间“轰隆！”

一声巨响。

两人围绕的冷藏柜被掀翻了，盖子飞到另一侧远处，液氮上升形成白气墙看不清内部。

一人忽然从雾气中钻出，是异常熟悉的纯色短衬和黑色裤子造型，他扑翻泽，一拳打在下巴让其吃痛拿不住武士刀，那人便拿走刀，泽抓住其裸露胳膊要咬，他推开要咬的泽。

远离两步重新站起，这背影，分明是夏杉！

他转过头向夏香打招呼，夏香确认了，确实是夏杉，但夏香看见他一只眼有巨大伤口，这是被捅穿大脑的夏杉，是夏杉，还是尸体？

她感觉世界观要崩掉了。

‘我不会己经死了，在走马灯吧？

’掐了一下脸很痛，可夏香还是感到精神恍惚，自言自语：“我..这？”

“冷静点！”

的确是那种熟悉的语气：“你不是在做梦，也没有疯掉。”

夏杉对着夏香喊，熟悉的容颜，脸上是熟悉的神情，还有熟悉的玩梗型对话方式：“没看错，I AM BACK！”

而此时泽也站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