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血夜
京都的消息是在开年后传来的，信中说，太后病重，望镇远将军速速回京。
回京的那天，天降大雨，军马被挡在了城外，只允许魏尧一人前往。
“将军，这事怕是不妥，属下陪您一同进去。江淮疑虑许久。
魏尧脸色凝重，不只是信上面的内容，还有信封内的那对白玉坠子。
他自然是知道的，只要他踏进宫门会是怎样的情形，“无妨，记得我交代你的事情，务必要办好。
魏凌设了一个好大的局，本以为魏凌爱慕阿烟，没想到竟然是早就设好的圈套。
“将军...你放心，我一定办妥。江淮被士兵挡在门外，只能无力的看着魏尧离开的背影。
南烟自一月前就被关在了地牢，小小留下的那一滩血还在地上，潮粘的散发着腥气。
那日深夜，小小慌慌张张的跑进怡和轩，要她赶紧收拾东西，同她连夜出宫。
她的神情恍惚，一遍遍的重复，“快些走，快些走，他要杀魏尧。
可她怎么会不知道，这深宫大院，她们几个弱女子，怎么能逃得过这里。
果然，还未走出院门几步，魏凌就带人挡在了面前。
月光皎白的照着长长的甬道，深红色的砖墙整整齐齐砌在两旁，一排排的禁军，一道道的围墙，她们终究是逃不掉的。
魏凌挥手，一声声的哀嚎，在甬道内闷声呜咽，顷刻之间，焕彩书绘陨落在甬道内。南烟跌坐在地，她能看到她们未闭合的双眼，黑红如花的液体从她们身体里涌出，引得她一阵恶心胃酸。
小小被吓的缩在一旁，脸色苍白，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滴落，整个人僵直了一般，像是被寒气附身，忘记了哭泣。
“怎样，好看吗？魏凌蹲在南烟的身旁，用诡异的眼睛盯着她看。
南烟突的哭喊了起来，在这寂静的高墙甬道，她撕心裂肺一般的嚎叫，瞪着惊恐的双眼，压着快要撕裂的胸口，一遍遍的呕吐着，想要把内心的痛苦，吐得一干二净。
她被关在了地牢内，双手双腿都被锁链绑着。几个禁军将小小拉了进来，她满身的血迹，发髻凌乱的糊在脸上，看见南烟张了张嘴，想要说些什么，可又说不出来。
“想说话？魏凌坐在禁军搬来的软椅上，把玩一般的看着小小。
南烟见小小动弹不得，魏凌一定是用了酷刑，“你对她做了什么？
“也没什么，她不是喜欢说吗，我就拔了她的舌头，她不是喜欢跑吗，我就敲碎了她的双腿。他起身走到南烟的身旁，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，“阿烟，我本来是想晚些告诉你的，没想到她太过心急，我就只能这么对她了。
“魏凌，你畜生不如。南烟别过脸去，只要被他触碰，便觉得无比恶心。
他笑道，“畜生？阿烟，朕是一国之主，你们不应当违背朕，应当要听从朕的旨意，不该觊觎朕的皇位，不然都得死。
“所以你杀了太后，如今又想杀魏尧？
她刺穿了魏凌的内心，只见他呆愣了几分，然后摇头晃脑的苦笑。
“你不知道，阿烟，阿娘她当我是傀儡，我想要她自己病了死了，可太医说她身子硬朗，还能活上个几十年，他转身望着南烟，眼中透着荒诞，“阿烟，你说我能等吗，于是我就给她下药，这不她就死了，哈哈，死了...
他似乎疯癫了一般，接着踱步在地牢内，“阿烟，你知道吗，我本想放过魏尧的，可你怎么就那么的喜欢他，喜欢到要深夜出逃。
“还有这个贱人！他用沾满泥土和血液的鞋子，踩着小小的伤口，疼的她皱紧了眉头，弓着身子发出呜咽的声音。
“如果她不将事情告诉你，我就可以静悄悄的了结了魏尧，这样你就是我的了。他痴心的一遍遍看着南烟，“阿烟，你知道，我有多么的爱你吗？
他泪眼迷离的望着南烟，“我忍着对你的爱，一次次的跑到怡和轩，一次次的掉头回去，只因你心里还有他，我要的是你的心不是一个躯壳，所以我一定要杀了他。
“魏凌，你以为他死了，我还会苟活吗？他痴心妄想。
他坐到了软椅上，而后露出诡异的笑来，“阿烟，你似乎忘记了，你的父母和哥哥，都还在京都。
南烟看着他的笑，身体打了几个寒颤，未曾想到，他竟然会这般的骇人，爹爹是朝廷命官，两朝元老，他就不怕得罪那些功臣，成为世上的笑话。
“阿烟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，如今，谁挡我谁就得死。
他伸手接过禁军递过来的长剑，然后起身慢慢的走到小小的身边，利剑在地上拉出一道深深地剑痕。
“魏凌，你要干什么，你不能杀她...南烟用尽全力的挣扎，腕上的锁链蹭出了血，她歇斯底里的喊着，求他放过小小。
他手臂轻轻抬起，望着满眼惊恐的小小，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，然后松开了剑柄，剑深深地刺进小小的身体里，鲜红的血液从她胸口流出，不到半刻，她便香消玉殒。
南烟已经没了力气，喊叫不出，哑着嗓子流着泪水，这一夜，她失去了身边所有亲近的人。
“阿烟，不怕，你看她都没有叫出来，她不疼的。魏凌对着她安慰的说道。
这个人渣，没有一丝悔过，他像是发了疯一般的癫狂，狂笑着离开了牢房，整个地牢都能听到他诡异的声响，惊悚入耳，令人胆颤心惊惶恐不安。
小小被两个禁军拖走，一道长长的血痕，蔓延在整个地牢内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。南烟又想呕吐，只是已经呕不出来，只有苦涩的胆汁不断涌出。
她该怎么办，阿尧，她的阿尧。她只能恳求老天不要让他回来，她只想阿尧好好的，只想父母哥哥能活下来。
阿尧，我们今生是不是错的，本不应该相遇的，本不应该如此痛苦的，怎么办，阿尧。
她痛哭在这寂静无人的黑暗中，尽管眼泪已经流尽，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