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塑文明新世界

第11章 野人村

屈万华好奇的也戳了一个石锥，发现它果然轻柔如无物，快速消融，留下一些白色的粉末在指尖。

“天啊，吓死我了。我以为我死定了！屈万华拍了拍胸口。

“没事就好，没事就好。林若军拍了拍他的背，自己踢他下来的愧疚，不提也罢。

如果不掉下来，估计他们现在还趴在上面，进退两难呢。

因祸得福，林若军心想。祸是自己闯的，责任是屈万华担的，福嘛，他们都享受到了。

想到这里，林若军不好意思的偷偷窃笑。

“这么说，我刚才是吓晕过去了。屈万华突然明白了什么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，自己这心理素质，也太差了吧。

嘴巴笨，乱说话，长得矮，自卑，他懊恼的发现，自己又多了一个缺点——心理素质差。

缺点多了，多一个也无所谓。他倒是心宽，又用手去戳那石锥。

“哎，好像不疼了。屈万华惊喜道。

他看了一眼刚才戳石头粉的手指，发现手指伤口已经凝固愈合了。

“这石头粉还有外伤药的功能？林若军疑惑道。

“我再试试。屈万华将手指戳进了石头粉末中。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舒适感，瞬间传满全身。

“运气不错，我们找到了外伤神药。他兴奋道。

两人怕后面再受伤，各自狠狠地包裹了一大包石头粉随身带着。

不知情的人，还以为他们带着干面粉呢。

往前走了十几米，林若军回头看了看刚才翻过来的石林，问道：“你觉不觉得，这里不像是天然的，有人工修饰的痕迹。

屈万华仔细看了看，没看出个端倪。他没买过房子，也没搞过装修，几何成绩也一般，对这类空间构造，历来迟钝。

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：“不太可能吧，谁这么狠，搞个杀人陷阱在这里。

险峻陡峭的石林逐渐隐去，松树和柏树出现在两人眼前。这些树挨得很近，就像高速路边密集种植的挡风墙一般，但树的中间，隐约可以找到一条通行的小道，像是被人为隐藏起来。

林若军越来越笃定自己的判断。

“前面有人！屈万华突然道。

树林边缘，露出一片蓝色的天空。下方只有杂草，没有树木的空地上，隐约可见两个人正在弯腰忙碌。

“嘿，两位……屈万华高兴地叫起来，有人，也就意味着他们不用再走回头路了。

听见声音，那两个人惊讶的站起来，待瞧真切了之后，他们似乎碰见了鬼一般，带着猩猩一般的刺耳叫声，朝远处疯跑。

“他们怎么那么像野人？屈万华嘲笑道。

“我们不会到了神龙山野人窝里吧？林若军诧异中带着惊喜。他们的目标，不就是寻找野人吗？

“听说野人会吃人啊？屈万华却心虚起来。

叶公好龙，说的就是他这种人！无知的恐惧让他有点畏葸不前。

“总比饿死冻死在这里强。林若军权衡道。他不太相信那些没有真相的传闻。

他的一生，就是凭借击败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，获得了巨大的成就！

林若军自信满满的在前，屈万华战战兢兢的在后。

两人跟随所谓野人逃跑的路线，一路寻过去。

眼前的一幕，让他们惊呆了。

站在山梁上，他们发现，那下面有一片开阔的平地，平地上错落有致的分布着一片黑瓦黄墙的民居。在民居的中央，有一幢和别的房子不太一样的大房子，却是青瓦白墙，院子外面围着石墙，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。大房子背后，还有一条白色的飘带，细看时，方知那是一道瀑布。

“山重水复疑无路，柳暗花明又一村！林若军振奋的吟了一句。

“这鬼地方，竟然藏着一个世外桃源！屈万华感叹道。

“怎么样，这下不会被野人吃了吧。林若军笑道。

屈万华开心大笑起来。

两人顺着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，信步往山下走去。在他们心里，他们是在向重生的人间走去。

然而轻松和喜悦的心情还没持续多久，两人就感觉到了怪异。

路边偶尔有两三个玩耍的稚童，看见他们时，会愣十几秒钟，然后惊恐的嚎叫着，往墙角、石堆背后，甚至是树丛里躲去。

落单建造的民居，大多锁着门，偶尔有开着的门，在主人见到两人身影后，也会迅速关闭。

“有种野兽进村的感觉。屈万华道，“只是没想到，我们就是那野兽。

林若军紧蹙眉头，东看看西瞧瞧，似乎在努力寻找这现象背后的真理。

真理很快就找到了！

之前在山上见到，疯跑回来的两个“野人，已经领着一大队人，手执竹竿、锄头、镰刀等等，在进村的必经之路上，一座高高的桥上，列队“欢迎他们。

“嘎什么，栈道！一个深色衣服，大约一米五，黑瘦但精神矍铄，头发一指来长，像帆布一样搭在脑门上，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，用奇怪的发音对他们呵斥道。

其他人都簇拥在他两边，乱糟糟的，没什么队形。看来他是领头人。

林若军上前，礼貌的抱了抱拳，想和对方说明原委。但是他很快就败下阵来。他发现自己的标准普通话，对方听不懂。而对方说什么，他也听得云里雾里。

领头人似乎有些愤怒，指挥身旁两个一米四几不到一米五的年轻人，让他们向林若军和屈万华站立的地方前进。但两人似乎充满恐惧，弯着腰，脚一前一后，手上拿着柴刀，只是愤怒的“呜啦哇啦，却不敢真的上来。

屈万华猛然发现，自己感到自卑的身高，在这群野人面前，竟然变得非常高大魁梧。而林若军一米七几的个头，在他们眼中，颇有些小巨人的味道！

“嘎什么？对方还在愤怒的质问。屈万华猛然明白过来，他们在问“干什么？屈万华家在古蜀地，他发现这些人说话，自己能连听带猜明白个大概。

他赶紧走上前，用方言回答道：“我们是路过滴！莫怕。

听到他说方言，人们没有像他预想中一样进行对话，反而骚动起来，似乎更加愤怒，更加害怕。

有人骂起来：“西蛮子，妈滴匹，是西蛮子侵进来鸟。

有人开始朝他们扔泥巴、石头，甚至是粪便。

林若军身上中了一块泥巴，他有点恼，问道：“你又说了什么话，一句话得罪一群人！

屈万华苦着脸，异常无辜道：“这次我真是冤枉！我啥尖酸刻薄、惹人生气的话也没说啊。真搞不懂这帮野人！我就说句方言，怎么这么大反应。

见林若军被人冒犯击中，屈万华骂道：“这帮小野人，看我揍死他们。由于这突如其来的身高优势，他信心十足，气势猛涨，力气也似乎炽盛起来，瞅准前面一个靠近的年轻“野人，就想抓过来打一顿。

那“野人倒是迅捷灵活，被他吓得“哇哇尖叫，后退不迭，一屁股坐在地上，立刻手脚并用，像摔倒的猴子一样手忙脚乱向后退去。

他两边的人虽然害怕，也跟着尖叫起来，但倒是团结，一人抓住他一只手，把他往后拉出老远距离。只可怜“野人屁股，在地面摩擦中，大概磨破了，疼得“哎哟哎哟直叫唤。

“不要跟他们起肢体冲突。林若军警告道。

“为什么？杀鸡给猴看，杀杀他们的气焰啊！屈万华不服气。

“狗咬你，你难道咬回去？林若军说，“这些人没办法交流，我们先忍让一下，想想对策，如果激怒了他们，那就只能两败俱伤了。

在林若军的劝说下，屈万华放弃了还手，闷闷不乐向后退却躲闪。

那些“野人见状，胆子又大起来，开始向他们发起进攻。

人群中的年轻人最为激动，他们三三两两，或左或右，走位异常妖娆诡异，拿着武器，向他们发动骚扰式袭击。靠近两人身前时，他们或虚捅一下，或空砍一刀，嘴里“呜哩哇啦乱叫，似乎在恐吓他们。然而他们恐吓时使出的力气，比做动作使出的力气似乎还要大。

“他们是在表演给我们看吗？屈万华讥讽道。对方近身攻击的威胁，反而不如扔石块、泥巴大。

林若军似乎第一次碰到这种阴险、诡谲而荒诞的场景。人生中三十多年的经验里，都是彬彬有礼的人们，朝圣一般的拜访他，想寻求一些发财的秘诀，人性的原始一面，完全被掩盖起来。如今面对“野人们的原始攻击行为，他的生活经验还是一片空白。他皱着眉头，苦苦思考破解之策。

两个现代人，被一伙一米四左右的“野人，在路上追击，野人们扔石块、扔粪便，大声咒骂，高声戏谑，现代人忍气吞声，连连后退，这场面就像动物园的猩猩造反，赶走害怕伤了它们的饲养员一般。

还好这洪灾后没有人拍视频，否则一个偷拍，两人立刻暴红。标题就是“被野人追杀的大佬和大学生。

狼狈不堪的两个人不肯和对方发生肢体冲突，于是屡屡后退，正无计可施之时，突然听到“吱呀一声。路边一户落单人家的门突然打开了，大概是里面人刚听到响声，想出来看个究竟。屈万华眼疾手快，冲上去一把推开门。

林若军也冲上来帮忙，防止门又被对方关上。

但出乎意料的是，里面窜出一条大黄狗，见到两个“高大的陌生人，吓得尖叫连连，夹着尾巴落荒而逃。

两人赶紧闪进屋内，将门关上，拿背死死顶住。

“居然让狗救了！林若军气喘吁吁，觉得这事实在荒诞。他这样一个大佬级别的人物，居然被一群不明所以的野蛮人用石头、粪便招呼！更让他觉得可笑的是，他的普通话，对方竟然听不明白！这让一直接触现代文明的林若军深感触动。

他本来以为，以自己的见识、阅历和智商，在这些农民中间，绝对是文明级别的降维打击。谁想到，他过于文明，对方连最基础的说话权利都不给他！

眼见两人进了屋，门外的人开始埋怨起来。一人道：“哎哟，谢老二，你看你看，你滴狗会开门，牛皮得很咯。嫩哈安逸咯，灶屋遭白鸽占咯。

林若军问道：“他们说啥呢？

屈万华笑道：“这房子主人叫谢老二，以前总是炫耀自己的狗很聪明，会开门，谁知道这下开门闯祸，房子被我们占了，大家正在埋怨他呢。

林若军道：“你别骗我，他说的是房子被白鸽占了。

屈万华大笑起来，这是他今天从林若军嘴里听到的一个大笑话。

“他说的白鸽，类似我们方言话别个，就是别人的意思。

“那这个白鸽，就是我们两个咯。林若军也笑了。

笑完，两人又沉默了。

门外的埋怨声、咒骂声、戏谑声、尖叫声，此起彼伏，仿佛村民堵住了两只大黑熊，大家显得异常兴奋。

有些活跃的孩子、年轻人，不时朝门上扔石块，或者冲过来，拿棍子敲打木门，然后跑开，以此炫耀自己的勇敢。木门遭到击打碰撞，发出“砰啪的声音，异常刺耳。

“接下来我们怎么办？屈万华问道。

“我们有三种选择，上策，和他们谈判，让他们明白我们是路人甲、乙，这样互相不伤害，平安为上；中策，趁他们不备，我们开门逃走，顺原路回到山那边去；下策，出去把他们打跑。林若军道。

“想必林总早就选好了对策吧。屈万华道。想到自己刚才动手，确实是下策，与素不相识的“野人结仇，不变成野人食物，也得逃进山里，变成“野人。他有点理解林若军的深谋远虑了，心中对他的敬佩之情又多了几分。

“对策是选好了，但怎么实施，我还没想好。林若军道，“他们肯定是误解了什么，所以对我们这样恐惧、敌对。我们要好好跟他们沟通一下。

“可是你说话他们听不懂，我说话又惹他们打。屈万华沮丧道。

林若军看了他一眼，没有说话，似乎在沉思。

屈万华则打量起这房间来。

这房子给人的第一印象，是矮小、破旧。可能是因为身高的缘故，这些人修筑的房子，比现代人修的房子，要矮一大截。但可恨的是，他们的窗户又开得很高，所以从房间里，竟无法通过窗户看外面情形。